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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有余香枝未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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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程派著名演员新艳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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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新艳秋原名叫王兰芳。有一次，对京剧有着精深研究的齐如山老先生看了我的演出，觉得我走的是程先生的路子，对我发生了兴趣，就让后台老板约我去他家。齐老先生详细地询问了我的学艺经过，觉得我学程派很有发展前途，就对我说：“你改名叫新艳秋吧!”从此我就改用这个艺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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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朱继功 文章来源：《剧坛》1983年版 点击数：147 更新时间：2011-9-7 |
在首都举行的程砚秋先生逝世二十五周年纪念演出期间，南北著名程派演员欢聚一堂，各献技艺。其中年事最高，与首都观众阔别时间最长的要数新艳秋了。这位三十年代红极一时，曾有“首席坤伶”之称的老演员，在纪念演出中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她这些年在哪里?她是怎样成为程派著名演员的?这一连串的问题引起人们的极大兴趣。
为此，我访问了新艳秋同志。当这位七十三岁高龄，面容清癯，衣着朴素，颇似农家妇女的老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时，使我难以置信，她就是舞台上那些光彩照人的古代妇女形象的扮演者！
“您是怎样开始学习程派艺术的?”我迫不及待地把一个个疑问向新艳秋提了出来。
“其实我并不是如有的新闻报道中所说的是程先生的亲授弟子。关于这一点，周恩来总理也是很了解的。”这就更加引起了我的兴趣，请她作详细介绍。她说，一九五九年，北京举行程砚秋先生逝世一周年纪念演出时，南北程派演员云集首都，周总理看了演员名单后，问：“怎么没有新艳秋呢?”当时我因嗓子不好，正在上海请林俊卿教授进行治疗。后来，同我一道在上海声乐研究所治疗嗓子的歌唱家王昆突然有一天对我说：“周总理来上海了，我带你去见见他。”这样我们就到了周总理的住处。总理见了我十分高兴，问长问短，并向大伙介绍说。“她就是新艳秋，她学程派全靠自己刻苦钻研，是偷来的!”说得大伙都笑了。周总理还让我为毛主席等领导同志作清唱表演，我记得唱了一段段《锁麟囊》，一段《荒山泪》。谈起往事，新艳秋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之中。
新艳秋是怎样走上京剧舞台的呢?她告诉我说，她的姐姐艺名叫珍珠钻，是京津一带颇有名声的梆子演员，九岁就跟着姐姐学梆子戏。因为没有大嗓，有时演《断桥》，就为姐姐配小青，有时也演娃娃生。十二岁那年，姐姐结婚，息影舞台，她也就改学了皮黄，拜富连成出科的钱则成先生为师，写了三年的契约，开蒙戏是《玉堂春》。那时，她住在前门的豆腐巷，程先生正在不远的鲜鱼口的天乐园(今大众剧场)演出，她和哥哥王子祥就每天晚上到戏院的三楼去看“蹭戏”(即不花钱的戏)，渐渐地被幽咽委婉，飘若游丝，余音绕梁的程腔和程砚秋优美多姿，千变万化的水袖功夫迷住了。在散戏的回家路上，新艳秋边走边学程先生的身段、水袖动作，哥哥默诵胡琴的工尺。在家里，没有水袖，她就用毛巾绑在手上练；没有镜子，就看阳光下移动的影子。十四岁，第一次在开明剧场(今珠市口电影院)演出程派代表作《贺后骂殿》，获得了观众的好评。公开演出后，她怕被戏园子的人发现，于是借用哥哥的衣帽，化装成男孩子，仍旧去看“蹭戏”，她就是这样把程派戏一点一点、一出一出地“偷”来的。
我问她“新艳秋”艺名的来历，她说：我原名叫王兰芳。有一次，对京剧有着精深研究的齐如山老先生看了我的演出，觉得我走的是程先生的路子，对我发生了兴趣，就让后台老板约我去他家。齐老先生详细地询问了我的学艺经过，觉得我学程派很有发展前途，就对我说：“你改名叫新艳秋吧!”从此我就改用这个艺名了。新艳秋还说：“我十九岁那年正式磕头拜王瑶卿、梅兰芳两位先生为师，还是齐老先生介绍的。后来，我与著名武生杨小楼合演《霸王别姬》，虞姬一角就是梅先生亲授的。”梅先生虽然收她为徒弟，却毫无门户之见，仍热情地鼓励她继续专心致志地钻研程派艺术。
三十年代初，新艳秋与雪艳琴、杜丽云、章遏云合称为“四大坤伶”，并有“坤伶首席”之誉，曾以擅演程派青衣而蜚声艺坛。可是，解放前她却一直没有机会与程先生相识。她说，解放初，我去宁波演出后回到上海，一次去天蟾舞台看程先生演《祝英台抗婚》。散戏后，杜丽云拉着我去后台看望程先生。程先生第一次见到我就亲热得不得了，拉着我的手频频询问《锁麟囊》会了吗?《荒山泪》会了吗?我说会了，程先生很高兴，一再说今后有什么问题尽管去找他。新艳秋沉思一会接着说，因为我当时已跟剧院签订了合同，第二天就匆匆去了湖南，从此永远失去了向程先生请教的机会，现在想起来非常后悔。虽然那次只是短暂的会见，但是程先生博大的胸怀和谦逊的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新艳秋二十八岁结婚后就告别舞台了。最后一次演出是在天津中国大戏院，戏码是《红拂传》。曾经与她同台合作演出的前辈名艺人还有金少山、侯喜瑞、王少楼、贯大元、高维廉、宋德珠、芙蓉草、梁慧超、陈少霖，等等。在军阀官僚、地痞流氓横行霸道，为非作歹的旧社会，一个色艺双全的女演员是很难摆脱恶势力的包围而洁身自好的，这也是程先生不愿收女徒弟的苦衷。果然，解放前夕，新艳秋一度穷愁潦倒于天津。新中国诞生后，天津市文化局局长阿英同志发现了这位遭遇坎坷的老艺人，经多方奔走，使她重整旗鼓，重组班子，居然又在津沪一带声誉鹤起。新艳秋到上海时，恰逢梅兰芳也在那里，梅先生关切地说：“你缺什么行头，我可以帮助你。”这使新艳秋深受感动。一九五六年起，新艳秋就定居南京，先后在江苏省青年京剧团、江苏省戏曲学校从事教学工作。
现在，新艳秋是江苏省人大代表、省政协委员，也是省剧协副主席。耄耋之年的新艳秋为发展程派艺术不遗余力。一九七九年，她应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之邀，演唱了《文姬归汉》，这个录音向台胞、侨胞播放后，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几年来，她悉心培养了二十多名程派青年演员，还在她的大力倡议下，成立了程派乐队。她指着张丽丽说。“她们太幸福了，不仅领导上为她们创造条件，经常组织观摩演出，还有老师们把着手教，不用再去‘偷’了。去年，我带着她们去上海，我和黄正勤合演《春闺梦》，青年演员也演出了几出程派名剧，都深受上海观众的欢迎。”新艳秋还说，这次我荣幸地回到故乡北京，安排停当后，我就和她们一起去拜访了程师母果素瑛。程师母看到程派艺术后继有人，十分高兴，带我们到院子里观看当年程先生练功的地方，还一起合影留念，勉励我们老少携手，共同为发展程派艺术而努力。最后，她说，我从艺以来，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好些人和事，如过眼烟云，难免记错或疏漏，借此机会感谢观众们对我的厚爱。
当我访问结束时，想起老作家兼老画家胡考同志，他也是个程派戏迷，曾以新艳秋的从艺生涯为蓝本，写过一篇长篇叙事诗《黎娘诗传》，其中有。“珠喉再润，雨滴咽腔露入吻。基础功夫，花有余香枝未枯。”等佳句，就借用最后一句作为本文的题目吧。 |
| 文章录入：戏迷知音 责任编辑：戏迷知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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