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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行且珍惜之八股档浪荡行(一)
内容提要:春节期间的温州行,展现了京剧的另一片天空

文章来源:新浪微博    文章作者:八股档    摄影作者:    浏览量:2399    更新时间:2014-4-3

今年喊了戴维小朋友跟我一起去,戴维憋了好几年要跟我去看看温州演戏是什么样,往年都是他家里不同意,年龄小不同意,要不就是不舍得过年不团聚。今年痛快,一问家里,竟然同意了,他奶奶打电话来,千嘱咐万嘱咐。我说:奶奶你就放心吧,交给我,卖了管保不赔钱的。奶奶笑了,说:这就放心了,原来戴维还小,现在该锻炼一下了,跟着别人不放心,跟着你就放心了。其实这话说的我有些惭愧,哈哈哈。
 
腊月二十六,收拾好行李,准备走了。往年都是扛着被子褥子,今年有温州的朋友提前联系了,给我准备了两床被子,要谢谢的。所以不用扛被窝,带着褥子床单,背着靴包就可以了。我爹说晚上一块吃饭吧,我娘说哪天不是一块吃饭?我爹补充说咱们出去吃嘛,小子要走了不是。吃完了饭,聊了很久,我爹一般十点多就睡了,今天光泡脚就泡了俩小时,他想什么我知道,他不说我是不会先说的。一会功夫,估计是实在撑不住了,嚷着困了,就睡了。我娘呢,平时从不跟我抢电脑的,今天一直在玩泡泡龙,连连看,玩到后半夜,我就旁边看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她想什么我也知道,她不说我是不会先说的。一会儿也睡去了,我想着明天早走,也就睡下了,没洗脚。
 
腊月二十七,送我去车站,先到济南,等着戴维,汇合后上车一夜颠簸,到达温州。下了车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找到团部,不是很远,已经有一帮子人住下了,我一个一个看,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问过好之后大家帮忙,拿行李的拿行李,给吃的给吃的。老万招呼我,你睡在这里吧!敢情人家早就给我弄好了,还是在屋里,千恩万谢。我俩先把东西搁下,坐公交车去找郁樱童鞋,郁樱童鞋准备了两床被子,还请我们吃了饭。拿着被子再坐车回团部把铺搭起来,铺好。金天天童鞋订好了饭菜等候,马不停蹄,赶到饭馆,相谈甚欢,一直到十点多才散。 地方叫做老殿后,挺大个庙。抓紧休息。
 
腊月二十九,陆续有演员从外地赶来,忙着搭铺,我们起到中午,吃了饭,买些零碎。晚上老板摆了几桌酒席,大家同饮,这个年就过了。

初一,本打算多睡一会儿的,被一声声的诵经声吵起来,前殿后殿都点满了大大的蜡烛和香火。屋子里那个烟啊,一抠鼻孔都是黑的,呛得慌,起来坐了一会,觉得冷。又躺下,把戴维喊起来,俺俩吃了点东西。中午出了戏,《凌波仙子》和《武家坡》《大登殿》。我还合计我得来什么活呢,结果传下将令,让我们几个今天歇菜,赶赴乐清,说什么湖广茶馆演戏去。我问什么戏码,说是唱几个段子,《四郎探母》还有李超他们的《战马超》啥的。我寻思还有这好事儿啊,比在本班里轻松多了。一会车到,拿靴包上车开赴。李超说:“兄弟,咱们认识有五六年了吧?”我说:“哪有啊?”他便念叨着算起来。。。。我一算::“哎呦,可不是,我到上海上学都三年了,哎呦真快啊。。。”我看看了车上就一个旦角陈囡,我一个,还有李超他们俩。就问:“乐队呢?”超说了:“兄弟,哪有乐队啊,我搞了几个伴奏带凑合。”我一听乐了:“哥啊,你知道什么啊,就搞伴奏带?你哪知道什么是什么啊?哈哈。”超哥一笑:“没事呢,一会你听听就行了,反正在网络上下载的,我也不懂文戏,哈哈哈。”“你在车上放一下我俩听听也好。”说着放起来,我一听乐得不行了,这哪是伴奏啊,下载的是五十年代李和曾和张君秋的实况《坐宫》。我问还有别的么,又放了几段,有于魁智的,有耿其昌和李维康的。但是有一个,都不是伴奏,都是有人家原唱的。我说:“哥哥,这怎么好?”超说了句极为经典的话:“没事,你们就对口型就行。”陈囡说:“那倒是省劲儿啦。”我说:“是啊,反正我带着髯口看不出来,哈。”超哥说了句极为经典的话:“没事呢,文化局的晚会,他们听不懂的。”一车人都乐得不行了。。。

到了茶馆,一帮家伙在下面胡吃海塞。扮上戏,喜神没带,我就把胖袄脱下来,拿红布包了一个,递给陈囡,凑合着用吧。

我这心里嘀咕啊,万一被人家瞧出来可怎么好?超哥一万个包票,你唱你的,出不了事儿。。。

就这么上去下来,那边茶馆揽这个活的人倒是很满意,一个劲儿夸我唱得好,我这心里啊,乐死了。倒是下面看的连个鼓掌的都没有,我就想歪了:看起来伴奏带里这几个人要是真来了,也不见得有多大号召力嘛。。。

结束竟然没有什么破绽和闪失。真是奇了怪了。时间不早了,大约晚上七点半左右了。本班的戏还没结束,陈囡就不能掭头。老板一个劲电话催,《大登殿》的代站还没人上,等着陈囡回去,我们就说加上《回窑》等一会,紧赶慢赶,走了高速,赶到,我们一进门,台上正唱:忙将王允押上殿。没误。我还上了个小太监。

晚上跟老板娘商量,明天圆圆童鞋到,我得去接,明天派活我早点下来。我看水牌子《金雁桥》《四郎探母》,我的意思,《金雁桥》我来个车夫,不允。那我来个副将,还是不允,给号了个马童,只得应下。
 散了戏,接到电话,学校的赵同学从老家赶来,带了两个什么电视台的同学,来拍纪录片。接到他们,在秒旁边安排下,我就回去了。刚要躺下,小赵来电话说要去福建的班子拍一拍,留下一个女同学在这里拍我们。嘱咐我照顾一下。

躺下我问戴维:“感觉如何?”他说:“刚来不适应,台底下说一遍,迷迷糊糊地,上去就得眼观六路,心得体会还是有的,比如程式的含义我好像懂一点儿了。。。。”“那就好,慢慢来。。。今天都来了什么活啊?”“大八仙的功曹,出手档子。。。”“会么?”“不会。上去看着他们怎么走就下来了。。。。”“出手掉了没?”“没有。哈哈”“卧槽。。。比我强多了。我那时候啊。。。。。”说着说着就睡了。
 
初二,接到圆圆童鞋,把行李捆起来,给她带上,散了戏再打行李总怕来不及。《金雁桥》马夫,我头一个,冷啊,手脚冰凉。第三番跟头就把水牌子砸到了,幸亏没伤到人。

 垫戏刚结束,老板找到我,说:“小孩,《四郎探母》人家不要,换全部《穆柯寨》,你来个穆瓜!”“那怎么行?节骨眼太多了,我一下子怎么能行?”“那就穆天王,你挑一个,不过要是挑穆天王的话,后面的八贤王得是你的。”我心想这差不多,穆天王是饶给你的,贤王怎么也是本功活啊,就应下了。
日场戏一散,急急忙忙送圆圆童鞋去车站,要去台州。回来的时候,天色昏暗了。

一回,老板鸡头白脸:你到哪儿去啦?找也找不到!我赶忙说去送圆圆了。“那么大的人了还用送啊?本来前边出《乌盆记》的,找不到你,真是的。以后不要那个女孩儿来了。。。。”我没搭腔。去了厨房,盛了点饭。

一看水牌,果然出了戴维的《霸王别姬》,陈囡说:“晚上《状元媒》,你来个八贤王吧。”我说:“啊?这个活我怎么能行啊?”“我一共就来八九天,憋着几出戏唱一唱,你要不来就没人来了。”一个劲的央求,我就拿太碎了推却。一来班里有小生,我们关系很好,不妥;二来小生大筋断过,跟头不行了,来些文戏的活:再者,这活可不是一下说上就能上去的啊。最后,说:“那你就来个杨六。”我便应下了。正说着呢,弹月琴的老杨过来了,六十多了,我们是老乡,原来同过班,算是老相识,偷偷问我《别姬》里的几段昆的曲谱,我说我没有,他说:“我得弹,不知道曲谱可咋办?”我急忙说不慌,到场面上,抄了把二胡,其实我也不知道,就边哼边上手,记了下来。饭也没吃完。急忙忙去扮戏,有一个老军是我的,后面赶吕马童。

初三,金天天童鞋过来看戏,日场戏加演《斗金蟾》,是说金蝉成精,吞吃孩童,天兵天将收服之的故事。唱倒是皮黄的,梆子是有这出的,这边剧团很多,婺剧,瓯剧等等,很多都是北方的演员在里面,互相渗透,互相融合,考证不出是谁带来的戏,肯定是北方的武戏,是不是原来皮黄班的骨子戏我就不清楚了。

我昨天脚丫子砸在水牌子上,略微红肿,跟头就用的单的,出手就没上去,让小不点替的我。小不点也算老相识了,其实今年十九了,刚来的时候才十三岁,什么也不会,就是会翻跟头,那可怜劲。如今个头也长了,快二十了,还是都习惯叫他小不点,真名倒是没几个人知道,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演完《斗金蟾》接着演《秦香莲》,电影的路子,没什么意思,老院子是我的,后面来个王马张赵,懒懒散散,毫无趣味。散了戏接到电话说是杨哥儿明天过来,跟老板谈了谈来的价钱啥的,说定,就通知杨哥儿来就是了。

晚上依旧发车去了乐清,还是老一套,换了《武家坡》《花蝴蝶》。文戏依旧是假唱。我们班晚上是四哥的《小商河》正本郑显圣的《四郎探母》,号了戴维一个国舅,戴维不解:“哥,怎么小花脸的活也派到我头上了?”“这你就不懂了,老的规矩,大花脸小花脸的活儿,只要不是关系到饭碗的问题,是应该互会的。。。。”“奥,知道了,你听着我把词儿顺顺。。。”“恩。。。”

回来的路上,收到扶风馆主的消息,说是来看戏了,我回答我们正在往回赶,回到班里,正吹尾声。问戴维演的怎么样,大家都说不错,获得一致好评。馆主请吃夜宵,旁有一女,没认出来,后仔细一看,哎呦这不是送被窝的郁樱么,呵呵呵,没有认出来。带上戴维,我们一行四人驱车市中心去了,因是过年的缘故,店面都紧闭,寻得一家,依次落座。少顷,来了两个昆曲的朋友,聊起北昆和永嘉昆曲的现状,血脉不纯,传承不明。一瓶古井贡下肚,晕晕乎乎回至庙宇。。。。脸好像是破了。怎么搞的来??我干了什么??想不起来了。。。

文章录入:戏迷知音    责任编辑:戏迷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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