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苦恼人的笑》,被正直的新闻记者傅彬这一人物深深地吸引住了,也很喜欢扮演傅彬的演员李志舆的表演。他那内在、含蓄、深沉、藏而不露而又明晰可见的表演风格使这部影片增色不少。去年我看了影片《巴山夜雨》,又被李志舆扮演的诗人秋石形象深深地吸引住了——这一角色比起傅彬来在表演上的难度更大。
今年四月,李志舆作为获奖影片《巴山夜雨》的代表来北京参加授奖会,我才第一次见到了他。
我向他表明,是向他请教来的。他却憨笑着缓缓地说:“我有什么可说的呢?”我说怎么谈都行。这才慢慢地聊了起来。
李志舆生在石家庄,1958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被留校当老师。他想,学表演就得当演员,这不是学非所用吗?为此他还和领导吵了一架,班主任说服了他,从此他便担任了表演系的教员,几乎没有什么演戏的机会。
1979年参加拍摄《苦恼人的笑》,拍完后,李志舆又重操就业,回校教了一学期课。不久,《巴山夜雨》导演吴贻弓请他扮演秋石。他一口气读完了剧本很兴奋,也有些担心:秋石虽是主角,但作者在这个人物身上用的笔墨并不多。有人劝他不要上这个戏,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他经过思考,还是接了。在工作过程中,导演就鲜明地提出了内在、含蓄、真实的风格的要求,对这样的风格他是喜欢的,也努力按这种要求来塑造秋石的形象。他说,现在表演中存在的最大问题是过火和形式主义,往往忽视角色的心理活动。他说,抓住角色的心理活动,宁可含蓄一些、不到一点,虽比过火和一览无余要费劲得多,但其效果要耐看得多。他认为生活本身并不是一览无余的,演员的表演只有含蓄才会有力量。
说到这里,他和我谈起怎样认识演员和观众的关系问题。他讲:为什么要那样过火,这里有一个不信任观众的问题,你要把观众当傻瓜,你自己就必然要陷入一个可、笑的境地。如秋石这个人物,处于囚犯的地位,话很少,也没有更多的行为动作,只有他这时心里的真实感受,心里动了,以细微的外部表情表现出来,既没有台词,又没有形体动作,主要靠人物具体的心理活动,相信观众理解,千万不能做表情。他告诉我,一位北京观众写信给他:很喜欢《巴山夜雨》,但票房价值不高,希望他坚持这个戏路子,不要动摇。他觉得,有不同戏路子是很自然的,该采取探索的精神。他自己虽然已到中年,但在电影上还是小学生,愿意在表演上多多进行探索。
拍完了《巴山夜雨》,李志舆又在上影厂的《七月流火》中扮演抗战时期上海地下党员华素英的未婚夫闻元乔。他说影片公映后请广大观众多多批评指正。
最后,问起他近来的创作计划,他告诉我,他试图拓宽一些戏路子,进行一些新探索。他想尝试一下反面角色的表演,这在表演理论上也是一个问题,值得进行探索。
短短的一席谈话,使我更加了解了李志舆和他在表演艺术上的追求,他是一位有志者啊!中国有句古话:“有志者事竞成”。我们祝愿他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