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拜访陈方千导演时,他正在伏案作画:只见他沉思良久,断然落笔,泼墨为叶,浓淡有致,几枝葡萄,饱满晶莹。不一会儿,一幅生机盎然、构思独特的写意花卉便出现在服前。
没感光的胶片
陈方千笑着说:“我这个人,打扑克、下棋,那些耗时间的事全不干,就喜欢写写字、画几张画。”说着取出几幅作品请我看:一幅唐诗“枫桥夜泊”,行书大草,颇有风骨。他说;“我以前学颜体、柳体,后来爱上了黄庭坚的字。”一幅“双青图”,画的是菊和竹,他指着下侧的一对干墨八哥说: “这是许麟庐先生给我添上的。”
原来,他去年为河南电影制片厂导演《包公误》,在郑州遇上许先生。许看了他的画称赞“落墨潇洒”,主动为他添上这点睛之笔。
记者注意到画卷上一枚闲章: “半身水银灯下”,不禁问道: “作画和电影有什么关系呢?”
陈导演徐徐说道: “一张白纸往那儿一铺,就如同一卷没感光的胶片。看你怎么构思,怎么处理。同是画葡萄,每一张都要有别于过去画的。同是拍片子……”记者恍然说: “每一部都要有别于过去拍的!”他严肃地说:“甚至是每一个镜头!”
没钉一个钉子
他说,有时摄影师选中了不错的画面,但他却放弃不用,宁可费力另选角度,原因是“这种镜头以前用过!”
拿他最近完成的豫剧片《包公误》说吧,这是一出深受河南观众欢迎的好戏,它写的是包公用无私铁面对待自己;他错断狄龙重案,险些错斩栋梁。但了解真相后,勇于认错,严以责己。这样,丰富了包公的形象,也表现了“金无足赤”的唯物主义思想。
如何把这个别致的故事搬上银幕,陈方千没有走“照搬舞台”的捷径。他考虑:自己拍过十来部戏曲片: 《宝莲灯》《李天保娶亲》《讨学钱》《葛麻》《红娘》《辛安驿》等等,每部片子都有不同立意,这一部呢?
他说:“时代在发展,照搬舞台,观众是不满意的。”为了使影片真实、生动,别开生面。他大胆决定:全部用实景拍摄。,中州古郡,不乏名胜。他们稍加装饰,便成佳景。用开封的龙庭代替“边关”;将古吹台化作包家庭院,相国寺正殿挂上帷幕,便成了开封府大堂;洛阳的关林也人了镜头。至于御花园的戏,是在首都北海公园拍摄的。用他的话说: “没搭一场景,没在摄影棚钉一个钉子!”
没引起轩然大波
陈方千说: “戏益是以虚代实,电影是以真为佳,这里有个虚实结合的问题呢!”为了和实景统一,他们又改革了化妆,将包公的黑脸月牙改为深棕底色,用粘须取代了髯口,使之更接近生活。但又保持了胡子一定的长度、浓度使演员的身段、表演仍有用武之地。他说:“本来以为会惹起轩然大波的,谁知影片试映之后,没听到什么异议!”
陈方千对戏曲相当熟悉,尤其喜好京剧,不但拉得一手好京胡,还多次粉墨登场。他在《甘露寺》中演过乔玄,在《凤还巢》中却又唱小生。最有趣的一次是拍《洪湖赤卫队》外景时,洪湖县京剧团邀他们一起演出《法门寺》。谢添演刘瑾,北影演员封顺演贾桂,他演宋巧姣,唱程派!演韩英的王玉珍和“刘闯”等人还扮了宫女、丫环呢!
陈导演说:“戏曲和国画,都是我们民族的艺术财富。搞电影就是要多学多吸收啊!”
他又在为河南厂导演另一部戏曲片《背靴访帅》,马上又要飞往成都了。他又将进行哪些新的探索呢?且听下回分解吧。 |